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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彤回到家时，陈先生已然睡下。小彤以为他睡着，生怕吵醒了他，连灯也没开摸索着进门，轻轻地关上门，轻脚轻手将舞衣换下，搁在一张椅子上，正待要去洗手间，不想陈先生突然发话了，冷不防地倒骇了她一跳。“热水已经放好，你快去洗个澡吧！”一开口竟是这么一句温馨话话，小彤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她歉意地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陈先生，才一言不发地进了洗澡间。夜已经很深了，跳了一个晚上的舞的小彤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可是当她洗完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时，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随即翻了身。月光从窗口射了进来，恰恰照在那那搁了舞衣的椅子上，大红的舞衣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昨晚所见女子的面孔在她的脑海一闪，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不由有些害怕。而那件舞衣仿佛透着一股阴森气息，格外地刺眼。她摇了摇陈先生，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便壮着胆起身捻开了灯。她将裹成一团，本欲将它塞进衣柜里，可还哪知还未待她走近衣柜，就见到阳台上仿佛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整颗心险些心脏里蹦了出来。原来阳台站着竟然就是昨晚那女子，她披头散发地正冲着她诡异地笑。“啊！”小彤惊叫着手一松，舞衣掉到了地上，她也顾不得捡了，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了床，用被子罩住头用力去摇陈先生。“怎么了？”陈先生睡眼惺忪睁开眼坐了起来，扯开被子关怀地问。“我，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小彤苍白着脸语无伦次地说，“她冲着我笑，好诡异，我好害怕！”“女人？哪有女人？”陈先生四下张望，什么也没看到，“你最近是不是累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陈先生说着便坚持要小彤睡下，可是直到陈先生又睡了去她仍是没有睡着。这一夜，小彤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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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先生再次醒来，小彤靠在一张椅子上，顶着一双疲倦的眼睛无神地发着呆。“怎么你又一夜没睡？”陈先生惊讶地问。“我睡不着。”小彤可怜巴巴地回答。“怎么回事？”陈先生坐了起来，深思了一会，“我是不信鬼神的，可种种迹象令我不得不怀疑，这屋子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我请个大师来看看吧？我先把那个破柜子搬出去吧！”陈先生说着爬了起来，“我昨晚就打算仍的，可是太累了，就先睡下了，今儿刚好休假……对了，说起女人，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儿在柜子里发现了好些旧照片，照片上的女子也穿着这件舞衣，你看下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她？”小彤心蓦地一跳，“快，快拿来我看看！”陈先生跳到柜子跟前，将照片拿了过来，递到小彤手上。小彤只看了一眼便惊叫了起来，“对，对，，就是她!天啦，这是多久的照片了？莫不是她就这所宅子曾经的主人？”陈先生眉头一皱，“这可是二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了，莫非这世上真有鬼魂？”小彤只觉得背脊骨一阵发凉，忙将照片还给陈先生，“扔了扔了，快拿去扔了吧！太瘆人了!”“我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陈先生拿过看了好一会，蓦地一抬头，恍然大悟，“她竟然跟你很像……”“这怎么可能？”“真的!有九分像了!”“不会吧？”小彤摸了摸了自己的脸，对将照片拿了回去，“怎么可能？她长得可比我漂亮多了……”“你也不丑……要不我们去附近问问……如果她真是这座宅子曾经的主人，那么这附近肯定有人认识她!”“好!这是几十年的老照片了，要不我们找年纪大点的问？”“那就去问问杂货店的老伯吧？据说他这店子都开了二十几年了！”

13

杂货店老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记性也不大好，见小彤陈先生走了过来，一副惊恐的表情，“啊……”

“老伯，我想问问你，你是否认识照片这个女子？”陈先生没留意到老伯的表情，走上去便将照片递到了老伯面前。

老伯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小彤，吁了一口气。后猛然一拍脑袋，“江荷，江荷呀，她都死了二十几多年，我也是糊涂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出现？这一定是她的女儿!算算时间，她女儿确实有这般大了!”

“江荷是谁？”

“一个舞蹈家。”

“她有女儿？”陈先生看了看小彤，他没看到照片倒好，这一见这照片就觉得妻子跟岳母越来越不像了，竟大胆地揣测起来。

“难道这位姑娘不是她女儿吗？”老伯指了指小彤，“刚刚我乍一见这姑娘还以为就是她呢!可仔细一瞧，你脸上多了一个疤。”

小彤下意识摸了摸眼角处荷花形伤疤，“我母亲确实姓江，但她不叫江荷，而是叫江雨娟。”

“我敢肯定你定是江荷的女儿，不然这世上又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她死了自是无法再照顾你舞艺吧灯灯，说不定她便将你托付给她最亲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你母亲有没有妹妹？”陈先生转过脸问小彤。

“我没听说过我母亲有妹妹呀!”小彤摊了摊手。

“那或则是别的什么，回头打电话问问你母亲。你看你眼角伤疤都是荷叶形，说不定真有什么联系。

“我一看你那疤就是刻意为之，我想她定是不想让你走她的老路。”老伯说。

“这怎么说？”陈先生说。

“她是一个优秀的舞蹈家，在当年可红透了半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红颜薄命……”

“她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扑朔迷离，至今我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有的说她是被人害死的舞艺吧灯灯，有的说她是自杀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当年确实诞下一名女婴。”

难道我真是江荷之女？那么难怪了，她会对舞蹈如此痴迷。小彤连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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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小彤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江荷的人。”“谁？”“江荷。”“你听谁说的？”母亲有点紧张，情绪似还有些激动。小彤猜着了七八分。“我是不是就是江荷的女儿？”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呜呜地哭泣起来，“你既然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为什么？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母亲怎么死的？我爸爸是谁？她死的时候他又在哪？”小彤情不自禁地难过起来，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不要问了！”母亲哭着说:“问了我也不知道，因为你妈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在临终之际托我好好照顾你，只说让你健康快乐地成长，让你平平安安就好，千万不要走她的路……”“那么我眼角的伤疤也是她留下的？”“她也是为了你好……”“她凭什么代我做决定？”小彤嘶吼了起来她恨了这道伤疤整整二十多年，从前她一直以为是胎记，可万万没想到竟是母亲刻意为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征求她的意见就硬生生把她变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你会明白的!”母亲电话那边传来两声叹息，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小彤回到宅子，将母亲的照片拿在手里看了看，最后揉成一团。她似乎有点明白母亲用心良苦了!所谓高处不胜寒，一个华丽的女人背后有一颗孤寂的心。父亲是谁或许永远也解不开的秘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幸福快乐，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这或许就是母亲的初衷吧！“我打算辞职了，你帮我重新找个工作吧！”小彤沉默了好一会，开口说。“你早该这么做了！”陈先生叹息了一声。他一直都知道小彤心中的梦，但他从不说，因为他知道人生路只有一次，他不想她将来后悔。他只希望她简简单单，她能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15

当天，小彤就把舞衣丢掉了，甚至连母亲的照片也一并烧了，同时小陈也在计划何时搬出旧宅。这天晚上，她没再见到那个女人——她的亲生母亲。第二日，小彤去了医院探望Alice，顺便告诉，她想辞去助手的工作，可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Alice与的谈话。“我打算退出舞艺圈。”是Alice的声音。“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跳舞奇才?”显然很吃惊。“我倦了。”Alice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我开始向往平凡地生活，我知道你给不了的。”“上天是公平的，它让每个人都拥有了自己的长处。”的语气透着不屑，“一个人如果不挖掘自己的长处，就像失去了光。没有了光有谁知道它的存在？你是一个舞蹈家，舞蹈家注定要活在舞台之上，这是宿命。离开了舞台将什么也不是，你这么聪明，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明白的。但是我也不期望自己是什么，我只期望能够简单快乐地活着。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说完，便是良久的沉默。小彤隐约预料到什么。果不其然，Alice出院之后便宣布退出舞艺圈。从此不再跳舞。再后来，传来的便是Alice与分手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小彤之后正挎着包走出了公司。陈先生在公司门口等着她。阳光很灿烂，直直地射在他身子仿佛渡了层金，小彤手臂一展便奔了上去。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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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无名氏，佛前问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