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四车间新上岗的雯雯不是一般的漂亮，小巧玲珑的身材，媲美罗马雕像一般精致的五官，那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如牡丹花展开一般极其的灿烂，如春风一般极其的温暖，让人想亲近，却又怕亵渎了她。她从来不穿流行服装，她那一身朴素的打扮便可以超过街面上99%的时装。

她的电工师父钟哥----他已经五十了，不过小辈的如雯雯这样的也叫他钟哥----极其喜欢他，如果他又儿子，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弄过来当他的儿媳妇，虽然是这样，他也并不打算把自己所有的技术倾囊相授，因为以他五十年的人生经验，这个小妞不会长久呆在车间的，就这小模样人见人爱，过个一年半载的就有可能被拔到厂办去，所以，教她技术实际上就是在磨时间，在哄她玩儿，让她安全地混一天，一天的工资就到手了，她也就有了一天的资历。

这孩子对电工活也不感兴趣，天知道厂领导为什么要她学电工----就像当年李宇春说的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导演让她耍大刀，她本想学会计的，坐在办公室的电脑旁边多有档次，还可以偷偷打游戏，因此，对于师父的讲授，她也是假装认真倾听，并不往心里去，只想着哄师父高兴。师徒俩人倒也合拍，一个假装教，一个假装学，相处得很融洽，车间主任李长海看着也很满意，认为包括他在内的厂领导的工作安排是极其合理的。

每天一上班，钟哥总是先当着主任的面给小徒弟讲解一番，他尽量用术语，让领导听不懂才会觉得你在认真讲授，这个过程一般持续五六分钟吧，因为超过这个时长，边上偷听的李主任听着也腻，当他背着手踱到其它岗位巡查的时候，钟哥的讲解就结束了，便开始跟小妞聊家常了。

“你是虹门镇人吗？”

“嗯。”雯雯用萌萌的声音回答舞艺吧雯雯，柳眉故意上挑，使得杏核眼中的神采自然外露。

“你高中在哪里念的？”

“二中。”

“啊，校友啊，师父我也是二中毕业的。啊，这想象都多少年了，三十多年了，我八七年高中毕业，你是九七的，你应该是一四年进的二中，一四减八七，二十七年，啊，我上班后一直没回二中，那个主楼前面的那几棵飞刀树还在吗？飞刀树是我们给起的名字，因为它上面长的种子类似飞刀，上班后我才知道，那树的学名叫唐槭树，我以前一直也为它是所谓的榕树呢，这是从那首《童年》的歌曲中得来的联想，这首歌我一开始是听朱明瑛唱的，啊，朱明瑛是我们那时候的歌星，这歌她唱得很好听，也符合我们那时候比较短暂的人生经历，对这首歌我简直是爱不释手，我把歌词像写作业一样工工整整地抄在笔记本里，后来我才知道，这首歌是罗大佑的，当我听到罗大佑的原唱时，这才知道，原唱更好听，更正宗，啊，那时候没有网络，获得些正确的知识很困难。”

雯雯想打哈气，但没好意思，她对上一辈的生活经历毫无兴趣，就像她的爸爸妈妈聊一些过去的事情一样，很无聊。

“你父母跟我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他们是哪个高中毕业的？”

“他们也都是二中毕业的，他俩是同学。”

“啊，那我应该知道他们，我们不是同届的，也应该是上下两届的。”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是哪界的，等我回去问问吧。”雯雯终于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打了个哈气。

“有对象吗？”

“没有。”雯雯很快地回答了他。

其实，钟哥这段时间观察到，同样是新来的车工学徒袁浩在追求她。不过他没有看好他。袁浩是一车间袁主任的公子，从小受溺爱的痕迹很明显，而且身体显得很瘦弱，这或许是挑食的结果，个头也一般。钟哥稍微懂得点中医知识，他通过望闻问切中的“望”字诀判断，这位大公子有点肾阳虚，因此少了点阳刚的气质，但通过对他的肤色和四肢上的血管观察发现舞艺吧雯雯，他的气血还算足，不过这种气血足跟年纪有关，他那里年龄本应该有这样的气血，结合他的体质，钟哥得出个结论，这位公子年纪过了三十五以后，身体必然出现男性方面的问题。所以，从家庭条件来讲，他追她是有资格的，袁主任是下一届副厂长有力的竞争者，这几年当主任也捞了不少，应该有一定的财力，不过从这公子的身体条件来讲，他真的配不上雯雯。

“你对袁浩印象如何？”

“还行。”

“他好像在追你？”

“嗯，不过被我拒绝了。”雯雯说这话时，毫无扭捏感。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一定是误会了，你感觉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兄弟。我们还是做兄弟吧。就这样。”

“哦，哦，我说他前几天怎么忽然蔫了呢，呵呵……”

“我知道，不过，我相信他，过几天就没事了。”

“哦，这我就放心了，我手头有一个名额，你看不看？你要是做不了主，就先回去雯雯你妈妈。”

“师父是给我介绍的吗？”雯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这么粗犷的一个老工人居然当起了媒人，确认了师父的眼神后，答道：“行。”

这时，袁浩笑嘻嘻地过来跟钟哥聊天，顺便给钟哥带来一个雪糕，仿佛是忽然发现雯雯也在的样子，顺便把自己的雪糕给了雯雯。

（未完待续）

（2022/3/17 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