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晔

知道弦子，是因为多年前那首好听的歌《珠穆朗玛》，后来读汉人喇嘛邢肃芝（洛桑珍珠）讲述的《雪域求法记》，才知道弦子也是可以跳的：“又有一种叫跳弦子的，弦子是一种西康乐器，好像汉地的三弦，用手指弹拨。女子则随声歌舞，歌声清脆，抑扬顿挫，颇为悦耳。”而锅庄是一种寄宿旅馆，“住在锅庄的人，客居无聊时，也有一种娱乐方式，叫做跳锅庄。就是召集一班善于歌舞的男女围成一圈，男女一唱一和，载歌载舞，常常闹得通宵达旦”。

与老戈夫妇自驾出游时，亲见了跳弦子锅庄的场景，真正体会到它的神奇和迷人。

入夜，香格里拉独克宗灯火通明。五彩的灯光下，一群身着藏族服饰的男女在大龟山脚下的广场中心站成一个大圆圈，壮实的男子每人手持一把像胡琴一样的乐器——这正是弦子——边弹边顿步前行，动作粗犷奔放，琴声悠扬动听。女子们则伴着乐声边歌边舞，挥洒着长长的袖子轻步前行，姿态舒展优美。舞者很整齐地按顺时针方向行进，男子们红黑的脸上是松弛清淡的神情，女子们则十分投入，琴声、歌声与夜空和谐融合，令人沉醉。

有游客按捺不住加入了舞蹈行列，我也忘记了高海拔地区不能“轻举妄动”的警告，跟着藏族女子的脚步走起来。我丈夫对他们的歌声很有兴趣，拿着手机跟着队伍转了大半圈，录下一段，以便回味。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中国弦子之乡”巴塘县，领略了更舒缓、更细腻的巴塘弦子。

天色还未黑定，中山广场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好不热闹。广场边的电子屏幕亮了，开始播放藏族音乐。如同听到号令一般，人们迅速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正宗的巴塘弦子旋即呈现在我们眼前。

音乐的节奏很强，舞者的肢体动作却很细腻柔和，脚下踏步、垫步舞艺吧玄子，双臂撩、甩动作多变，分节重复。人们时而顺时针行进，时而转身回踏，无人指挥，但动作整齐。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圆圈站不下，有人站出去另成一个小圆圈，不多时就与外圈首尾相连，分不清内外。老戈的妻子一直有轻微高原反应，此时受到感染，加入队伍跳了起来，满脸的快乐。广场边观舞的人也不少，孩子们奔来跑去，快乐得很，几个藏族老阿妈转着经筒，满脸的皱纹里都是笑意。

夜色渐浓，跳舞的人们散开，广场上随之而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喷泉，在灯光映衬下，摇曳生姿舞艺吧玄子，孩子们的叫声更欢快了。

之后到了雅江县，也看到类似的场景，他们说自己跳的是锅庄，动作比弦子粗犷。弦子锅庄的很多动作来自于劳动或是模仿动物，这和鄂西土家族的巴山舞很像，这大概是艺术来源于生活的最好写照。

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原汁原味的弦子和锅庄，但人们的快乐却是真真切切的，这正是舞蹈的真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