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凤凰，止阿房——魏晋南北朝娈童现象

作者丨翼犀稀

《晋书·五行志》中讲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即在晋惠帝在位之时，京城有个人雌雄共体，而且两方的能力都有，这个人最大的特点还是性情非常好色，如此这般就出现了一股乱气。究其原因为何？史书解释为：“自咸宁、太康之后，男宠大兴，甚于女色，士大夫莫不尚之，天下相仿效，或至夫妇离绝，多生怨旷，故男女之气乱而妖形作也。”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究其原因还是男权社会的影响。在先秦时期便有所谓龙阳之好，而在古希腊娈童恋出现的也很早——一枚在克里特岛被发现的约公元前650年到625年制作的黄铜牌匾是迄今有关该习俗的最古老记录。那么究竟在魏晋南北朝出现了怎样的风气？

一、郑樱桃之迷

《晋书·石虎传》当中有载：“勒为季龙娉郭荣妹为妻。季龙宠优童郑樱桃而杀郭氏。更纳清河崔氏女。樱桃又谮而杀之。”优童指的便是美好的童子，其意同于娈童。但是在另一部史书《十六国春秋》当中的记载却是“郑樱桃原是郑世达女姬，石虎惑之，有专房之宠。”于是便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到底我们该相信哪部史书？

后世之人多相信《晋书》所载，冯梦龙在其《情史情外类》中认为“郑樱桃者，襄国优童也，艳而善淫。石虎为将军绝嬖之，以樱桃谮杀其妻某氏。后娶某氏，复以樱桃谮杀之。唐李欣有《郑樱桃歌》，误以为妇人。”

此为李欣《郑樱桃歌》：“石季龙，僭天禄，擅豪雄。美人姓郑名樱桃，樱桃美颜香且泽，娥娥侍寝专宫掖。后庭卷衣三万人，翠眉清镜不得亲。官军女骑一千疋，繁花照耀漳河春。织成花映红轮巾，红旗掣曳卤薄新。鸣鼙走马接飞鸟，铜驮琴瑟随去尘。凤阳重门如意馆，百尺金梯倚银汉。自言富贵不可量，女为公主男为王。赤花双簟珊瑚床，盘龙斗帐琥珀光。淫昏伪位神所恶，灭不香陵终不悟。邺城苍苍白露微，世事翻覆黄云飞。”

总之，不论郑樱桃是男或是女，我们都可以发现当是娈童之风，便是有这样的风气，才会有这样的记载，历史不会空穴来风。

二、咏唱周小史风气

我们经常说魏晋南北朝有很多美男子，那么古人认为最美的人是谁呢？《情史》有载：魏晋佳人有二，指潘安、周小史。自古有貌若潘安来赞扬一个人的美貌，其实在当时还有一位美少年，便是周小史，在魏晋时期有许多关于周小史的诗篇。

晋张翰《周小史》诗曰：“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有十五，如日在东。香肤朱泽，素质参红。团转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磨，顾盼便娟。和颜善笑，美口善言。”喂喂，张翰你确定不是在馋人家身子吗？

梁刘遵《繁华诗》云：“可怜周小童，微笑摘兰丛。鲜肤胜粉白，腭脸若桃红。挟弹雕陵下，垂钩莲叶东。腕动飘香麝，衣轻任好风。幸承拂枕选，侍奉华堂中。本知伤轻薄，含词羞自通。剪袖恩虽重，残桃爱未终。蛾眉讵须疾，新妆近入宫。”

据说当时还要拍一部《我就是周小史》，由赵一铭来扮演，真的是特别适合！可惜说是2015年底上映，至今没有声响，多半是凉了。可见对美男子的热度从古至今都没有降下来过呀，虽然周小史没有被谁宠幸过，但是多少文人内心有过想法，真实可怜哦！

三、凤凰，凤凰，止阿房

我们讲到魏晋南北朝历史，尤其是讲到苻坚的故事，很多人想到的便是他与慕容冲姐弟之间的故事。苻坚在灭了前燕之后，将其亡国之君慕容暐抓到了长安，按照前秦惯例封他为新兴侯。苻坚看到了这个慕容暐的妹妹清河公主生得天生丽质，于是乎就把她强纳为妃，当时，公主只有十四岁！（喂喂，苻坚老哥，你不止喜欢正太，你还要萝莉！）后来又看到了清河公主的弟弟慕容冲，眼前一亮，这个白净俊美的娃朕要了，于是也接进后宫，当是慕容冲只有十二岁。

我说，苻坚老哥你为什么不一起把慕容暐抓到后宫算了，兄弟三人侍奉不更加美妙。（咳咳只是开个玩笑。）一时之间，姐弟二人专房侍候苻坚，宠冠后宫。长安城便出现了这样的民谣：“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后来经过宰相王猛再三劝谏，苻坚无可奈何地将他迁到了阿房城，然后民谣又来了，“凤凰，凤凰，止阿房！”

我现在怀疑这个民谣是慕容冲大哥慕容暐放出来的，绝对有可能，因为他的地位来源于姐弟两的受宠，所以他需要用舆论来推动。在听到这些民谣后，苻坚一想，凤凰啊，这个不是祥瑞吗？所以，苻坚就在阿房城种植了大量的梧桐，为的是让凤凰能够来此栖息。没想到啊没想到，慕容冲的小名就是凤凰！

可惜慕容冲是鲜卑，而苻坚是氐族，当是两族的矛盾也非常之深，他们注定没有未来。待得慕容冲起兵攻打长安，苻坚与之对话让人不禁唏嘘。《晋书》有载：

慕容冲进逼长安，秦王坚登城观之，叹曰：“此虏何从出哉！”大呼责冲曰：“奴何苦来送死！”冲曰：“奴厌奴苦，欲取汝为代耳！”冲少有宠于坚，坚遣使以锦袍称诏遗之。冲遗詹事称皇太弟令答之曰：“孤今心在天下，岂顾一袍小惠！苟能知命，君臣束手，早送皇帝！自当宽贷苻氏，以酬曩好。”坚大怒曰：“吾不用王景略、阳平公之言，使白虏敢至于此！”

慕容冲随后在长安即位为皇帝，改年号为更始。慕容冲占据长安后舞艺吧尚婉，畏惧其五叔的威望，不敢去迎接他，便守着关中地区。但是将士都是山东鲜卑人，人心思燕，民怨越来越严重。长安有民谣：“凤凰，凤凰，何不高飞返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一年后，慕容冲便死于将士之手。

四、魏晋南北朝娈童之风极盛——陈子高

《无杂俎》：“叙女宠者，至汉事秘辛极矣；叙男宠者，至陈子高传极矣。秘辛所谓拊不留手，火齐欲吐等语，当与流丹浃藉，竞爽而文采过之。子高传如吴孟子铁缠稍等皆有见解，而‘粉阵饶孙吴’一语，便是千古名通。此等文字，今人不能作也。邓通之遇文帝，臣不敌君也；董贤之遇哀帝，君不敌臣也；弥子瑕之遇卫灵公，陈子高之遇陈武帝，君臣敌也。而皆以凶终。夫男色，天犹妒之，况妇人乎！”

陈子高，会稽山阴人也。世微贱，业织履为生。侯景乱，子高从父寓都下，是时子高年十六，尚总角，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如美妇人。螓首膏发，自然蛾眉，见者磨不啧啧，即乱卒挥白刃纵横间，噤不忍下，更引而出之数矣，陈司空霸，先时平景乱，其从子茜，以将军出镇吴兴，子高于淮渚，附部伍寄载求还乡，茜见而大惊，问曰：“若不欲富贵乎？盍从我。”子高许诺，子高本名蛮子，茜嫌其俗改名之，茜器颇伟，既爱幸，子高不胜，啮被，被尽裂。茜欲且止，曰：“得无创巨汝邪？”子高曰：“身是公身也，死耳，亦安敢爱？”茜愈益爱怜之。（哦！！！没伤到你吧？没事没事，这个身子都是你的了，你怕什么。）

茜常为诗赠之曰：“昔闻周小史，今歌白下童。玉尘手不别，羊车市若空。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且曰：“人言吾有帝王相，审尔，当册汝为后，但恐同姓致嫌耳。”子高叩头曰：“古有女主，当亦有男后，明公果垂异恩，奴亦何辞作吴孟子邪？”茜大笑，日与狎，未尝离左右。你说周小史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无端吃一堆狗粮？？

不过这个陈子高却爱的不忠！当是有个大功臣——陈司空，陈茜想要让自己第三个儿子陈頠娶陈司空的女儿。司空的女儿当时就问婢女，世上还有比陈頠更帅的男人吗？婢女回答说她看到过陈子高比他帅好几倍。“盖是时茜解部，佐司空在镇，女果见而悦之，唤欲与通，子高初惧罪谢不可，不得已遂私焉。”（好一个不得已哦！）事渐泄，所不知者司空而巳。会王僧辨有母丧，未及为頠礼娶，子高常恃宠，凌其侣，因窃团扇与頠，且告之故，頠仇恨以语僧辨，用他事停司空女婚。司空怒，且谓僧辨之见图也。遂发兵袭僧辨，并其子缢杀之。茜率子高实为军锋焉，自是子高引避不敢入，茜知之，仍领子高之镇，女以念极结气死，司空为武帝，崩后，茜以犹子，入嗣大统，子高为右卫将军散骑常侍，以功封文招县子。废帝时，坐诬谋反诛，人以为隐报焉。

可见虽然陈子高出轨，但是陈茜对他还是很好的，或许真的像他所说，是不得已的呢！毕竟潘安也不得已被贾南风宠幸了。

五、为爱赴死的娈童故事——丁期

之前好像都是被宠爱、或者被强迫的娈童，那是否有情投意合的情况呢？东晋有个人叫做丁期，“婉娈有容采，桓玄宠嬖之，朝贤论事，宾客聚集，恒在背后坐。食毕，便回盘与之，期虽被宠，而谨约不敢为非。玄临命之日，期乃以身捍刃。”我们看到丁期在这当中一直都不超越自己的角色，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他做的事不做，在最后更是以身试刀，也算是敢爱之人。

六、总结

所谓魏晋风流，魏晋南北朝出现了大量的美男子，比如周瑜、潘安、周小史、卫玠等等，其实也与当时社会上好男风有很大关系。我们知道当时之人形骸放荡舞艺吧尚婉，甚至出现了像“犬饮”这样的丑事，那么娈童之风也就不是不能理解的，社会对人身的束缚在当时有所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