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杨柳的风姿绰约又一次展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它的千种风姿万种风情,无不洋溢着诗意。历代文人墨客尤其宠爱它舞艺吧依依舞艺吧依依,以柳入诗的大概不下几千首,成为千古名句的就有陶渊明的“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刘禹锡的“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等等。这些诗句在中学语文课本里随处可见,杨柳作为诗词中固定的意象也早已存在。

鉴赏诗歌时必须熟知常见意象,并理解其寓意,这样才能有助于把握诗歌的思想感情。那么什么是意象呢?所谓的意象,诗品家司空图说:“意象欲出,造化以奇”,用前代诗人用过的词汇再加上历史的沉淀,有些词汇就被赋予了作者的思想情感,也就是说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就形成了意象。杨柳就是诗词中常见的意象之一。

在我国古代诗词中,“杨柳”是一个情思缠绵的常见意象。“柳”者,“留”也,古诗中的“柳”暗含希望对方留下来之意。另外,柳树长得比较快,折它送友希望无论漂泊何方都能枝繁叶茂,并且纤细柔软,有点情意缠绵的味道。因而“折柳”相留,表示情真意切的惜别之情。《诗经》中也有“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句子。唐代西安的霸陵桥,又名销魂桥,是当时人们到全国各地去时离别长安的必经之地,而霸陵桥两边又是杨柳掩映,这儿就成了古人折柳送别的著名的地方。如“年年柳色,霸陵伤别”,再如“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幕帘无重数”。

在诗人的笔下,杨柳散发着勃勃生机,秀色照人,轻盈袅娜,令人柔肠百结。柳成为中国诗歌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一、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用《长恨歌》里的“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来柳比喻女子,对女子容颜娇美做了绝妙的刻画。世人常以“柳叶眉”、“杨柳腰”来比喻女子的千姿百媚,宋代诗人张先就说过“细柳诸好处,人人道柳身”。“柳眉”是说女子的眉毛极度秀美,像初生的柳叶;杨柳腰说女子身材苗条,姿态婀娜,腰肢柔软得像柳条。

赠 柳

李商隐

章台从掩映,郢路更参差。

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

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

忍放花如雪,青楼扑酒旗。

全诗八句,纯用白描的手法,全诗不着一个“柳”字,而字里行间却有一个多情的倩影。咏柳实则咏人,诗人对柳的爱怜也就是对人的依恋和思念。

古人以柳喻人,今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毛泽东在他的《蝶恋花·答李淑一》这样写道:

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飏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这里的“柳”指的是李淑一的爱人柳直荀烈士;“骄杨”指的是诗人的夫人杨开慧烈士。一语双关,甚是巧妙。

以柳喻人,无论其形其貌,诗人各取所需,留下了一系列的千古绝唱。

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诗经·采薇》

依依杨柳,美好的春色让人沉醉,却是黯然离别之时;霏霏雨雪,冰天坼地的寒冷,我依然在思念。

“柳”做为“留”的代名词,是我们民族文化中的一个特点。那无边的柳色,碧绿的枝条,如雪的飞絮,无不契合着人间的离情别绪。而这种情绪一直延伸到我们今天的生活。2002年全国高考诗歌鉴赏便将唐代诗人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纳入其中。

2002年全国高考古诗鉴赏试题是一道新题,也是一道好题。其原题如下:

阅读下面一首诗,然后回答问题。

春夜洛城闻笛

李 白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前人在评论这首诗时曾说,“折柳”二字是全诗的关键。诗中“折柳”的寓意是什么?你是否同意“关键”之说?为什么?

考题将问题的设置设在以“折柳”为中心上,考生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太难。在高中语文课本里就有柳永的《雨霖铃》一词。而其中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一千古名句,就是一个最好的诠释。杨柳、晓风和残月是表达依恋、凄恻和诀别之情的三个极富表现力的典型的意象,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哀婉动人的意境,再加一个酒醒后不见情人的“我”,烘托出了离别者的内心苦楚,使读者充分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悲愁难抑的情怀。在这里,“杨柳岸”不是一般的写景的文字,它会让人联想到离别时的依依不舍,会联想到折柳惜别的情景。

三、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

《中国诗歌艺术研究》在谈到“意象”时指出:意象是融入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事物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意。柳作为一个客观的物象,诗人在将柳纳入自己的作品中时,也融入了自己的情感、人格情趣和美学理想。于是,借“柳”抒情的诗作仍是精彩纷呈。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如金色软于丝。

永丰西角荒园里,尽日无人属阿谁?

——白居易《杨柳枝词》

关于白居易的这首小诗,大多数人将它列为以柳喻人之作,认为作者是为舞伎小蛮写的,并且有白居易的“杨柳小蛮腰”来证明。这样看来,此诗的前两句以春风吹着柳枝摆动以及柳枝的颜色和姿态来写小蛮优美的舞姿;而后两句则以柳树在尽日无人的荒园里无人过问,感叹小蛮将来不知归谁所有。

当然,借柳抒情并不是古人的专利。当历史的烟云离我们渐渐远去的时候,而“柳”却仍在我们的视野中翩翩起舞。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徐志摩《再别康桥》

当现代诗人徐志摩再次徜徉在异国他乡的母校时,“柳”便成了诗人寄托情怀的对象,而我们从中可以体味到诗人对母校的一片深情。把河畔的金柳喻成夕阳中的新娘,这样就把无生命的景物化作有生命的活动,温润可人。柳树倒映在康河里的情景,浸透了诗人无限欢喜和眷恋的感情。

“汉字是汉语言文化的基石,是汉语文的微缩景观。汉字中包含的丰富的思想文化内涵成为汉语文化的滥觞和源泉。”鉴赏古典诗词,应该从形象出发,充分考虑到它们创造形象的特点。中国古典诗词主要是短小的抒情诗,并没有塑造典型人物。只有抓住作品的意象,以及意象所包含的旨趣,才能真正地鉴赏古代的诗词作品。■

参考文献:

1.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年5月修改.

2.新教材疑难问题研究与解决.东北师范大学出版,2008年5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