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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舞众生相:相爱相杀的阿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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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三下午,许姨都会借用我们的活动室带她的舞蹈队来跳舞。说是舞蹈队,其实有点牵强,因为人数不多,且有日渐凋零的趋势。许姨对此颇有怨言,但并没有改变她领舞的热情,哪怕她的队员最少的时候只有两个。

许姨舞蹈队为何会如此人丁凋零?我觉得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许姨的性格,一是因为许姨的舞技也不算太出色。其实,一般广场舞对领舞者要求并不高,许姨是可以胜任的,但她咋咋呼呼、缺乏耐心的性格总是让别人渐渐远离。我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这一点,但她就从未改过,这不,刚跟我抱怨说我们的社区活动不请她们来跳舞,就是看不起她们。

我听她说着,也不多做解释,嚷嚷了好一会儿后,许姨突然又笑了广场舞,问我有没有时间,帮她下载几首歌曲。这已经是我习以为常的事了,也是我一直都对许姨抱有一种莫名欣赏的原因,我喜欢她这样将不满大声说出来广场舞,然后一下子就翻篇,该干嘛就干嘛,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我帮许姨下载歌曲后,她哼着歌走了。我知道,下周一我将再见到她,带着三三两两的队伍,声音比舞曲还大,或者喊着拍子,或者责备队员,即使不断有人离开,仍我行我素、风雨无阻、乐此不疲。如果说许姨的舞蹈队是“野路子”,那么梅姨的舞蹈队就是她的对立面。其实梅姨的性格也很直爽,说话、走路也风风火火的,但她对每一个人却是笑脸相迎,有时候发现自己说话大声了,马上就笑着说“对不起”。再加上管理有方,梅姨的舞蹈队成为我们社区正式注册在案的社会组织,有了一些经费,这便为梅姨舞蹈队的壮大提供了物质基础。

梅姨为每位队员购置了好几套不同的舞蹈服,再添置一些扇子、雨伞什么的,看上去确实像模像样。梅姨舞蹈队一周总有两、三次的清晨在小广场上练舞,我经常上班时都可以看见她们。晨曦中,几个已不再年轻但身材依然婀娜的阿姨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舞蹈服,有时清丽如荷花,有时婉转如低语,在匆匆上班的人群中翩翩起舞。每当我看到这样的情景,美好之外,更多的是一种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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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舞蹈队我们可以优雅的老去,就像梅姨的舞蹈队一样;我们也可以恣意的生长,就像许姨一样。而无论是梅姨舞蹈队还是许姨,她们都让我感到了旺盛的生命力。当然,旺盛的生命力又何至于此!在认识梅姨和许姨后,我才发现了就在这个小小的社区内,在日渐逼仄的都市里,还有那么多喜爱跳舞的人们,不分男女老幼,不在意舞姿是否优美,野草般生长,见缝插针的挥洒着自己的快乐和喜爱。地铁站口有一块面积仅100平方左右的三角地带,因为旁边种着高大的树木,颇有点情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比较“高大上”的跳舞场所。每天黄昏开始,舞者们就聚集到此,大家都穿得比较正式,女人一般穿裙子,男人则衬衫西裤,舞曲或者优美动听、或者热情奔放,而大家们则根据舞曲选择自己擅长的舞蹈。

探戈、拉丁、民族舞,转圈、拥抱和扭腰……颇有些上个世纪流行的需要收费的露天舞场味道,舞到兴起,他们还会请出一位长者希望他放歌一曲为大家助兴,而长者的歌喉是如此的浑厚而悠扬。不少从地铁口出来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或者驻足观看,或者扭头回顾,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一样——感受到了热情、奔放和自由,还有那么一点点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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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上舞场

和“高大上”舞场相呼应的是街对面不远处的广场舞舞场。与我们平时的印象一样,许多阿姨们是这个舞场的主力军。她们穿着买菜的衣服、带孩子的衣服,甚至只是出来溜达一圈,一时兴起,穿着拖鞋也可以上场。这也正是和“高大上”舞场不同的地方,充满了平实的烟火气,不需要动作规范,不需要舞技高超,高兴或者不高兴了,都可以进场尽情舞动一番。我在这里遇到过不少认识的人,许姨就是一个,我对作为领舞者之一的她竖起大拇指,她则一边挥舞双手,一边做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我还碰见过好几位我帮他们下载过视频或者舞曲的阿姨们,她们有的跟我点头示意,有的却停下舞步,非要拉我进场和她们一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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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舞

不过说起来,我还从没有跳过广场舞或者参加过什么舞蹈队,不是不喜欢跳舞,只是不喜欢群体活动。而在我的观察中,不喜欢群体活动“孤独的舞者”却也是有的。某个夜晚,当我从地铁站出来,“高大上”的舞场已经曲终人散,但是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在那里独舞,而且跳的是类似芭蕾舞的舞。紧身衣勾勒出美好的曲线,旋转的裙摆跳跃着渴望,黑暗中,那是一些闪光的东西;热闹的广场舞另一边,一个商场的侧门门口,最多只能容纳四个人的地方,却经常有两个女子在那里跳舞,她们借用着广场舞的音乐,却从不参与进去,在自己的地盘跳着自己的舞;另一天却是在街头等红绿灯的时候,四个女孩突然就在路边跳起舞来,她们拉着手转圈,做出舞蹈的动作,最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这倒不是“孤独的舞者”了,而是对快乐最具体的诠释。不知道什么事情令人那么开心,但总有什么事情就是令人那么开心。禁不住,就手舞足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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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跳舞的女孩我看着她们也笑了。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舞者,跳着自己的舞。舞不一样,快乐和情感却是相通的。

本文为读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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