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一场深误,让她七年来的情深似海备受凉薄相待。 她所说的一切皆是谎言,做的一切皆是伪装。 直到生命的尽头,他看着她浑身是伤,却仍旧说:“你又在骗我……对吗?”
"第一章 "
京城,沈宅大院。
冬至,大雪漫天。
元依依顾不得羸弱的身体,细心地呵护着院内的一树红梅。
这是沈渝洲送给她的唯一一份礼物,她曾经好不容易从几粒种子养到如此。
临近元宵,南苑冷清。
如今她身体里的寒毒越发严重,才几步路忽然眼前一黑,险些栽下去。
幸好,一双温热的大手及时拖住她,但待她站立后又迅速收回。
“装了七年的病,你还没装够吗?”
挺拔修长的身影走来,沈渝洲脸上宛如覆了一层冰霜,冷的让她生寒,
元依依退开几步,声音极浅:“快到元宵了,我想在院子前装扮一番,你说过会来……”
“元宵我需进宫诊治。”沈渝洲冷冷回。
不过三年,沈渝洲就已从太医院众医士转变成了太医院第一御医。
他医术精湛,深受皇上器重,平日里也大多留在宫里。
但是他明明说过元宵节会来一起用膳,哪怕在她院子里停歇片刻,让她见一见也好……
“连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吗?”
元依依强撑着发抖的身体,还想争取,却被凌冽的声线打断。
“没有。”
元依依脸色瞬时白了脸色。
沈渝洲又道:“我已听从你父亲之言娶你过门,其他的我给不了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不愿停留片刻。
元依依抑制着涌入心头的冰凉,扶着梅树缓了许久,才定神走进院子。
元宵这天。
沈宅大院冷清至极,元依依一个人打理好了院子。
而后独身来到元府。
母亲离世后,娘家就只有父亲一人,每到节日,她都会回去看看。
刚踏进院子,元依依就见元父佝偻着背,打理着药草。
“爹。”
元父闻声,停下来,抬头看向她:“依依回来了。”
话落,他看向元依依背后。
“今日元宵,渝洲还在太医院吗?”
元依依低眉解释着:“他说有空定来看您。”
这话,她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可沈渝洲一次都没来。
元父倒是不在意,还安慰她道:“无碍,如今渝洲好不容易在太医院站稳脚跟,博得皇上赏识,忙些也是应当的,今夜元宵,爹爹陪你过。”
自从父亲辞官后,元府里清闲,仅有几个下人。
用膳时,元父招呼着大家一同陪元依依坐下,终于有了些过节日的气氛。
元父喝了酒,难得聊起往年趣事,吹嘘起自己在太医院的多少功绩,再提起沈渝洲时,他忍不住道:“教出沈渝洲这般出色的徒弟,当算是我光荣的事情了,如今有他陪你,我也终于是放下心了。”
元依依心中五味杂陈。
当大雪停了后,元依依准备回家,身后的元父赶到门口,将一个紫檀提盒递给她。
“这是西边铺子的如意糕,渝洲最喜欢吃的糕点,你带回去给他。”
元依依见父亲眼里的笑意,忍着酸涩接过。
“好,您早些休息。”
回到沈宅时快到了子夜,听闻丫鬟说沈渝洲刚处理完太医院的事情回来。
元依依伫立书房门口片刻,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渝洲此刻正坐在案桌前写着药方。
元依依走上前,从提盒里端出小盘如意糕,轻声说道:“忙了那么久,吃点东西吧。”
沈渝洲提笔写字的手一顿,目光落在桌面的如意糕上。
下一刻,他扬手将其扫到地上。
“嘭!”得一声响,瓷盘被打碎,如意糕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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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场面一时死寂。
元依依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呆愣在原地。
“这么多年惺惺作态,不腻吗?”
沈渝洲冷眸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元依依喉咙微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成婚后,两人的关系就降至冰点,哪怕自己和父亲的一点关心在沈渝洲眼里也是另有所图。
沈渝洲见她不再说话,起身径直离开了书房。
清冷的夜里,元依依一个站在书房孤寂异常。
许久,她才挪动了脚步,躬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如意糕和摔碎的瓷盘。
将书房清理干净后,方才离开。
走到西苑,皑皑白雪之中红梅开的正艳,元依依喉中苦涩道:“元宵快乐。”
……
翌日天色未亮,沈渝洲出门去了太医院。
偌大的沈府又仅剩元依依一人。
她不习惯府邸的冷清,想走出去散散心。
然而刚出院子,就见一小丫鬟拿着封信匆匆而来:“夫人,门口有人给了封信,说务必要交与姑爷。”
元依依闻言,伸手接过信。
她一眼就瞧见了信面上的名字:顾晚晚!
元依依脸色徒然一变。
这顾晚晚是宰相府的嫡小姐,是当年沈渝洲真正想娶之人。
成婚七年,她原以为沈渝洲不会再和顾晚晚有所交集,怎料……
莫名地恐慌和不安感再次袭上心头,元依依忙喊了辆轿子进宫。
因元父是前太医院御医之首,深得皇上赏识,因此准许其至亲家眷入宫。
来到太医院门口。
元依依正要进入,忽然就听里面传来几位男子的调侃之声。
“渝洲,顾小姐总借丞相之口,指名召你过去诊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是啊,渝洲你风流倜傥,在家有贤妻,在外有红颜知己,这等福气真叫我等艳羡!”
“……”
元依依听着这些话,看着不远处一脸冷峻没有反驳的沈渝洲,再也迈不动一步。
她转身想逃离此地,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
“元小姐?!”
元依依消瘦的身形僵住。
而这时,沈渝洲面色如冰,几步向她走来,将她拉至宫墙角落。
“你来此作何?”
元依依听着他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心尖一颤,而后将手上被攥出皱痕的书信轻轻递过去。
“有人送来一封信说务必要交与你。”
沈渝洲闻言,接过书信,只扫了一眼,便冷声道:“往后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元依依心口徒然泛起凉意,却还是低低说了声:“好,我知道了。”
话落,见沈渝洲要离开,呼之欲出的不安感让元依依叫住了他。
“你今日早些回府,别忘记我们的约言。”
她曾戏言说,成婚后沈渝洲便是有了家室,一切要以自己和家为重,不可晚归不能在外留宿……
若有特殊境况,也需先告知自己。
当时,沈渝洲答应了,这七年里也都做到了。
沈渝洲没有回答,只是掠过她走进太医院。
太医院里人影交错,再看不见他身影。
元依依只得回沈宅。
这一天,她从未有过的难熬,脑海中都是顾晚晚的书信。
细想起来,自己从未给沈渝洲写过信,他也未曾给自己写过。
两人是夫妻,却不是相恋之人。
夜黑如墨,沈渝洲才归。
他清冷的脸色少有愁容,招来身边几位小厮嘱咐几句,又转头看向元依依:“我今夜有事,不回来了。”
元依依不由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么晚,你要去何处?”
沈渝洲拧眉:“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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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大雪纷飞。
元依依迟迟不愿放手,踌躇片刻又问:“……不能明日再去吗?”
“顾小姐高烧不退,等不得。”
还没等元依依再开口,沈渝洲又道:“若你不放心,可随我一同前去。”
元依依心中掀起激浪,最后还是放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不用了,我信你。”
这时,小厮已将药材备好,沈渝洲没多做停留,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
元依依站在庭院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睫微垂。
她不是不信沈渝洲,而是不信自己。
从前,沈渝洲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是一众学子中的佼佼者。
而如今,他更是太医院最有威望最年轻的御医。
面对这样的他,元依依总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
在风雪中,站了一夜。
她终归没等到沈渝洲回来……
翌日是长公主的生辰。
宫中大摆筵席,上京官宦的小姐夫人都在受邀之列。
元依依也需参加,当轿子到达宫门时,揭开轿帘,她一眼就瞧见了丞相府的轿撵。
顾晚晚也来了……
永兴宫。
盛宴之上,元依依远远看着人群之中言笑晏晏的顾晚晚舞艺吧依依,虽弱柳扶风,但却面色红润。
那神采奕奕地模样,哪像是生了病的人?
元依依眼睫微垂,不再多看,同长公主献上贺礼后,便退至一旁。
她坐在远处,就听几个官宦小姐为讨好顾晚晚,出声谈论着。
“你们刚才瞧见沈御医了吗?他当真是风姿卓越,俊美无俦。”
“是啊,听说沈御医不过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偏偏让那姓元的占了大便宜,那姓元的如何跟晚晚比?”
顾晚晚闻言,脸上的喜色难已遮掩,假装娇嗔道:“沈御医早已娶妻,你们可不要胡言。”
“……”
元依依从未觉时间这般难熬。
酉时,日落。
宴会结束。
元依依出宫之时,想到现下沈渝洲也当闲了下来,想同他一起回去。
一路来到太医院,远远就瞧见门口几个小姐在嬉笑打闹。
元依依眼瞳倏尔一窒,脑中轰然。
远处,只见顾晚晚和其两个闺中密友正将她往沈渝洲推去。
沈渝洲没有躲闪,稳稳扶住顾晚晚。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元依依喉咙像是被一直大手狠狠扼住了。
她一步步走过去,轻声唤道:“渝洲!”
四周气氛逐渐变冷。
顾晚晚的脸一派绯红,忙后撤半步,仓促道:“元小姐你别误会,都是姐妹们开玩笑呢!”
元依依不动声色地来到了沈渝洲身旁舞艺吧依依,苍白的唇轻启。
“顾小姐待字闺中,若是被旁人瞧见这一幕,损我夫君名声是小,折了丞相大人声誉是大。”
此话一出,顾晚晚一张脸顿时涨红一片。
她紧抿着唇,委屈地看向沈渝洲。
她身旁的闺中密友愤愤不平:“你胆敢顶撞丞相嫡女,不要命了吗?”
元依依面色淡然:“臣女相信丞相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那女子没想到元依依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就要上前。
顾晚晚出手拉住了她:“元小姐,是我之错,你就不要拿我父亲开罪我了。”
她这话哪儿是认错?
元依依不愿再继续与其争论,只看向身边沈渝洲。
“渝洲,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家?”沈渝洲一脸冷意地看向她:“元依依,我有家吗?”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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