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来自电影《小森林:冬春篇》
春分之后,阳光一天好过一天,各处的花都开了,在朋友圈欣赏了北京的玉兰、大理的樱花、杭州的桃花。
看到大家又开始传阅聂鲁达的诗句,「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真是要命的天真和性感。人们喜欢这句诗,因为温柔里有干净的情欲春光娱乐,混合着春天的芬芳,樱桃的微酸甜美,和我对你的爱,是我们盼望的热烈的本真的爱情。
却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句诗,「因为你,当我们立在鲜花初绽的花园旁边时,春天的芬芳使我痛楚。」
这首诗的名字才叫《爱情》。
春天,总归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不管怎么样,熬过了寒冷凛冽的冬天总是值得庆幸,何况阳光这么暖,风这么柔,不管是植物还是人类,就连病菌都勃发着生命力。为什么会痛楚?
有一个著名的填词人,叫黄伟文。
他懂。
他曾经写过这样的词句,「谁没两个致命旧爱侣,不见得就要听到春天也恐惧。」
这是爱情,芬芳但痛楚,是盔甲也是软肋,十倍欢乐,来日十倍痛苦奉还。
我有一个朋友,他失去了他的恋人,过程不堪。他与我讲起过往春光娱乐,仍如歌里唱的,「渡日月,穿山水,尚在恨,那谁。」
我觉得安慰挺无力的,人不在其中,并不知道「那谁差点令你丧命」。即使多年后回过头,觉得不过孽缘一段,但失恋的当下,或者绵延一段时间,痛苦真是半点都做不了假。
好多人听那首《那谁》,都觉得写失恋写到骨子里。
但大家都知道,黄伟文和林夕最大的不同,是林夕写情,只有业障流转,而黄伟文,无论多悲戚,都昂着头,嘴角带点高傲的笑。
所以那首歌的结尾是「摧毁的废墟,一早变做了满山青翠」。
我一直想和我这位朋友分享这首歌,「他怎伤害你,可否就当作老天,完整你那没挫败波折一生之旅。功德圆满,方可爱下去。」可否?
最近很喜欢听一首歌叫《春邻》,里面有一句类似的歌词,「度过了冬天必然会开放,不知不觉变成一朵花」。春(はる)隣(となり)这个词来自日语,很有意思,春天的邻居,说是冬天和春天之间的时刻。仔细推敲非常微妙,冬日的肃杀,迎来春日的灿烂,冬春之间,若近若离,仿佛有无限希望可期许。可是为什么这首歌我越听越悲伤,就像聂鲁达描述的「站在春日芬芳面前的痛楚」,在万事万物之间永远能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度,但始终触不可及。所有美好都化作一朵花,而我们永远相邻而非相守。春夏之间吹拂而来带着一点热气一点凉意那寂寞的风,也许才是春邻的奥义。春花灿烂而败,夏日的沉闷袭上心头,而我一直努力学做一棵树,希望在漫长的人生中可以抵得住一切无常。
但是我最喜欢的跟春天相关的句子,是「好春光,不如梦一场」。听到旋律你应该会跟着唱起来,是《春光灿烂猪八戒》的主题曲。旋律很欢快,句意却十足悲观的乐观主义者,到底是春光好,还是梦比较好,跟庄周梦蝶有种似是而非的相同感。可幸的是词作者异常积极,「开心一刻也是地久天长,痛痛快快向前走绝不回望」。大块吃肉,干一杯酒,拍拍身上的灰,背着自己向前走。
好的,我把梦想带身上,我的朋友,希望你也是。
春天到了,该发芽啦。
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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