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跳舞，一边独白，用身体表现生命哲学荷兰现代舞跳到60 《创造力》剧照。1959 年，18 位芭蕾舞演员由于舞蹈理念上的分歧，离开了荷兰国家芭蕾舞团，另起炉灶成立了荷兰舞蹈剧院。这些现代舞的先驱者们聚集在 一起，致力于用新的观念、新的形式、新的技巧来探索现代舞蹈艺术。 40 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荷兰舞蹈剧院已经成为世界公认的一流现代舞团，它不仅拥有世界惟一的一座专为舞蹈演出而设计的剧院———卢森特 舞剧院（ Dance ），还积累了一大批保留节目，如《碰！》《王者之风》等，在世界舞台上久演不衰。就像郁金香和凡高的画一 样，现代舞已成为荷兰的又一象征。 打破观众对舞台的既定想象 今年是荷兰舞蹈剧院的“舞蹈演员之年”，剧院为此特别推出现代舞精华组合《创造力》，在荷兰首演之后引起很大反响，被认为是荷兰舞蹈剧 院的一个总结性演出。 《创造力》的第一部分由以色列编导奥哈德纳赫林（Ohad ）编舞，题为“Z/na”，让人觉得很奇怪，连他的同事也不明其意。舞蹈的肢体 语言也十分抽象，显得毫无理性。但在我看来，它似乎描述了编导心目中的战争，或许带有几分以巴冲突的成分。

一群人在舞台上冲突、搏斗， 身后一排着装正式、面无表情的人在观看，一个青年男子不停地甩动着一根粗重的绳索，一个穿着旧西服的人手持摄像机，缓缓逼近一个少女， 她无力躲避、痛苦万分，通过舞台上方的银幕，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少女脸上的泪水……忽然，摄像机对准了观众，刚才银幕上的少女形象变成 了观众不同的面部表情：发现自己被摄入镜头后，有人诧异，有人皱眉，也有人连连摇头，观众席中响起一阵阵轻松的笑声，大家全都松了一 口气。而编导正是通过这种幽默的手法将观众与舞台上的人物连在一起，给人带来充分的感性刺激和理性思考。 第二部分名曰“停止演出”，是一对编导夫妇决定结束舞蹈生涯的一场告别演出，颇有依依惜别之情。飘逸轻盈的形体，行云流水般的手势，变 幻莫测的方向，尤其是肢体的局部动作产生出难以言状的美感，让舞者的情绪随着音乐一点一滴地流入观众心中，“希望这支舞永远不要结束” 的情感油然而生。这一作品的舞美设计也十分令人称道。它用简单的灯光和幕布变化，一再打破观众对舞台的既定想象。 在半空中微微转动的幕布，就像无声的黑浪，围住或是释放着舞者的情感世界。舞台后方并排高悬着两块光影流动的丝质幕布，不时随风飘舞， 仿佛流动的山水，把台上舞者的情绪传送到舞台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舞蹈的最后，两名舞者缓缓走进这两片飘动的山水之间，被透明的丝质幕 布轻柔地裹住，身影若隐若现，最后终于消失在幕后，幕布随即停止飘动。“停止演出”的主题鲜明地体现出来，而且余音袅袅，令人心生无限 遐思。 芭蕾舞跳条件，现代舞跳观念 《创造力》的第三部分是荷兰舞蹈剧院艺术总监、大名鼎鼎的基里安最近创作的一个实验性作品，以法国著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帕斯 卡（ ）的名字而命名。 它的特点是在舞蹈的同时加入了大段的独白，你可以认为这是深刻的哲学思辨，也可以将它们仅仅看作是戏谑之辞。比如：“我可以从镜子里 看见时间/我在掉头发/我觉得自己要塌了/未来已经变成了现在/我的现在在哪里？”这些仿佛是后现代诗歌的独白给舞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 舞蹈中有4个不同身份的人：穿着18 世纪传统礼服的老年女士，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绅士，一个牧师，一个手持球拍的儿童，他们在 扇门中穿梭而过，并分别说出这样的台词：“当你关上灯的时候，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当你关上灯的时候，你只能看见你自己的内心；/当你关上 灯的时候，会出现什么事呢？/也许，只不过白天变成了晚上。”在舞台的侧面，一个芭蕾演员在一排镜子前练习跳舞，与在那4 扇门前不断出 现、喃喃自语的几个世纪前的人物一起，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历史人物似乎是舞者的梦幻，舞者抽象的动作又好像在为 个历史人物的独白进行肢体的诠释。

观众就在肢体语言的诉说中，在台上演员们的独白中，品味时间轮回。 在帕斯卡撰写的哲学名著《思想录》里，他留给世人一句名言：“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舞蹈，尤其是现代舞，正是人们用身体进行思考，用身体去探索人类灵魂的一种方式。人说“芭蕾舞跳条件，现代舞跳观念”，《创造力》正集 中体现了现代舞的这一特质。两个多小时的演出，向观众展现出人类生活的不同侧面：战争导致的人性的残酷和心灵的创伤；对辉煌的往昔的 缅怀和留恋；对爱情的美好回忆与感受；对生命、时间和永恒的思索……人类种种内在的情感：欲望、力量、挑衅、欢乐、惆怅、迷茫等等， 都在这些舞蹈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演员的年龄打破传统观念 荷兰舞蹈剧院本身的组织结构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所有舞蹈演员一律平等，没有梯形结构，没有主角、配角之分舞艺吧依依，只是按年龄分为三个舞 团。一团是剧院的主体，集中了全体风华正茂的表演艺术家，代表着剧院的最佳阵容；二团团员的年龄为17 至22 岁，他们年轻，身体可塑性 及爆发力最强，可以尽情进行舞蹈的实验和创新；而三团团员的年龄则放得很宽，舞蹈界的传统认定舞蹈演员的艺术生涯在 40 岁终止，但这 里不仅有40 岁的演员，甚至还有50 岁和60 岁的演员。

尽管他们面有皱纹，鬓生白发，但他们丰富的人生体验与身体语言相呼应，流动的肢 体动作传递出更多的亲切感，就像老朋友一般越过客套寒暄，直接诉说生命的深层感触。荷兰舞蹈剧院的现代舞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因而在 世界许多国家都大受欢迎。舞团经常跟随女王出访世界各国，被人们亲切地称为“荷兰蛋糕上的艺术糖衣”。 《环球时报》 2003 年08 月22 第二十二版现代舞的十大基本特点 (1)现代舞的生活观是宽容大度，乐观向上，随遇而安;它的艺术观是求同存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美国现代舞第三代大师默斯-堪宁汉 曾说过：“如果你不喜欢别人的作品，那就编一个自己喜欢的好了。” (2)量的概念在现代舞中是第一位的。格莱姆的“巨匠”桂冠应该说是由无人匹敌的180 部舞剧和舞蹈构筑起来的。她的同窗也曾指出：“你 想编一个出色的舞蹈吗?那么，先编出100 个糟糕的再说吧!” (3)美的概念在现代舞中早已不是唯一的追求;而在现代美学中，美更不是至高无上的概念。因此，美或者不美，不应是衡量现代舞作品高低 的唯一标尺;格莱姆初出茅庐时，她那带棱带角，更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之敏感的抽搐动作，曾被当时报界辱骂成“要么是癫痫突然发作， 要么是分娩迫在眉睫”。

但是几十年之后，当整个世界都在运用她那痉挛性的表情方式之时，她的“收缩-放松”(-)动作原 理则被当做是新时代的号角和新美学的代表了。 (4)新与旧的概念在现代舞中不是绝对的是非关系。尽管新的不一定总比旧的好，但新的每每比旧的更有趣，更能唤起人们的注意。 (5)对现代舞作品，应该尽力避免是非曲直的判断，尤其是在看远离传统观念的后现代舞时更应如此。舞蹈是离经济基础和意识形态距离较远的 审美学，而不是伦理学。 (6)对现代舞作品，尤其是对那种以实验为目的的新作品，包括学生的习作，最好不做价值高低的判断，而应以竭力挖掘其创造的潜力，理解其 创造的动机为根本宗旨。 (7)一切舞蹈创作归根结底，都是在有意无意地探索“舞蹈是什么?”这样一个哲学和美学命题。 (8)可舞性这个在古典舞中地严重问题，在现代舞中完全不成立，因为现代舞的概念如此宽泛舞艺吧依依，因为大自然在现代舞者的眼里无一不是在跳舞， 因为人的每种行为和每个动作无一不是在跳舞。美国现代舞第三代大师保罗-泰勒说：“我们缺少的不是动作，而是发现那些能为自己的目的出 色服务的动作的眼睛。” (9)思想性和哲理性一直是现代舞蹈家的重要特征之一。而不再是那种只会模仿，而不思创造的艺人和匠人。 (10)有必要弄清现代舞的宗旨是大胆的实验和严肃的探索，而不是廉价的讨好或技术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