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唯一的徒弟
天灵山，月华殿，仙气缥缈。
“陌渊，你杀我爹爹，屠我族人！我要杀了你！”
白芊掌心灵力凝聚，化成一柄长剑直指向陌渊的咽喉！
“放肆！”陌渊一身祥云白袍，手执长剑，避开白芊的攻击。
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师父！”
寝宫内，白芊惊呼出声，自梦境醒来。
她喘着气，气息有些紊乱。
又做梦了。
最近白芊总是能梦见刚刚那一幕。
她无父无母，自幼在师父陌渊的天灵山长大，自己又怎么会那般对师父！
白芊没了睡意，走出庭院。
黑夜月色皎洁，高悬空中。
一阵风拂过，陌渊一袭白袍如清风朗月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白芊原本落寞的眼眸霎时亮起。
“师父！”她唤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雀跃。
自从陌渊闭关修炼起，自己已半年有余未曾见过他。
陌渊跌撞着走近，由远及近袭来的酒香让白芊倏忽一愣。
她从未见过师父喝醉的模样，这个男人一向都是清冷自持的模样。
“瑟瑟，瑟瑟。”
陌渊顷刻走近，望向白芊的墨眸中含着万千眷恋。
白芊将将扶着他的手一顿，呼吸倏地一滞。
瑟瑟是何人？
白芊正愣神之际，陌渊借着月色却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酒也醒了不少。
他墨眸深深，秀袂纷飞之间，便离她一寸远。
“早些歇息罢。”他嗓音带着寒意，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那道清风朗月的身姿消失于殿内，白芊心思倏忽间飘远。
她自混沌中初醒，已然忘却前尘往事。
陌渊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徒弟。
可身为天灵山峰主的弟子，她修炼多年，灵力却一直毫无涨进。
想起陌渊曾说，待她修炼步入正轨，便会和她结为道侣。
白芊深吸一口气，自掌心灵力凝聚，准备吸收天地灵气。
可灵力刚有渐强之意，却倏忽间消散于天地间。
又失败了。
她的眉间染上一丝不安。
百余年已过，自己的修为却依旧毫无头绪，师父的承诺，还作数吗？
想起方才陌渊清冷的神色，还有嘴中唤出的‘瑟瑟’二字，白芊心头一阵怅然。
翌日，清晨。
寝殿房门被人用仙力推开。
仙侍紫嫣端着一个白玉瓶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白芊姑娘，该服药了。”
白芊没有任何犹豫，拿起玉瓶便仰头服下。
师父曾说，服了该药可助她修炼。
紫嫣立在一侧，一双眼睛盯着白芊服下药，眸光闪了闪。
“好苦，紫嫣，可有蜜饯？”白芊皱眉道。
紫嫣蓦然回过神，从袖中拿出几颗蜜饯，递了过去。
她拿起空瓶，虚虚行礼：“紫嫣告退了。”
话毕，她转身便走，却被白芊叫住。
“紫嫣，师父可曾说他何时来教我御剑之术？”
紫嫣垂着眼帘，淡声道：“尊上近日有事要忙……”
话音还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和犀利的女声一道袭入殿内。
“今日我倒要看看陌渊师兄收了何人为徒！”
白芊还未做出反应，紫嫣霎时已然出手。
擅闯的红衣女子袖中红绸微动，缠绕住紫嫣手中长剑，赤焰随之而去：“紫嫣，你敢拦本小姐？”
紫嫣撤了灵力，盈盈一拜：“红樱小姐，紫嫣不敢。”
红樱高傲地冷哼一声，将视线转向另一侧愣神的白芊。
四目相对，红樱眉眼掠过一抹震惊。
师兄的徒弟竟然是她！
第二章
第二章 冰棺中的女子
迎着视线，白芊识海一痛，前所未有的熟悉之感袭来。
她压下痛意，面色苍白地看向红樱：“你……是何人？”
红樱看着白芊那张脸，眸底划过一丝嫉恨。
“我是取你性命之人！”
说罢，凌厉且霸道的掌风袭来，一时草木飘摇。
下一秒，微风乍起，一道冷冽霜华的身影即刻飞身而入。
“师妹，住手！”陌渊的声音响起。
霎时，风云骤变。
两道掌风相互一击，两人皆后退一步。
强大的冲击力让白芊手臂一痛，竟是被碎石划出几道血痕。
她胸口一阵血腥味翻涌，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红樱见陌渊出现，连忙撤了力道收手。
“师兄……”
陌渊墨眸深深：“莫要再闹了。”
红樱的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心，却也只能点头：“好。”
白芊怔怔地看着两人，他们看起来宛如一对璧人。
瞧见陌渊的视线扫了过来，她咽下心间的酸涩，不由发问：“师父，她是谁？”
陌渊嗓音冷淡：“你安心练剑，其他的事你无需多问。”
红樱趾高气昂回应：“我是天灵山掌门之女，也是陌渊唯一的小师妹。”
她看着白芊的脸，眸中掠过一抹计算，转眸对陌渊说道：“师兄，今日可是瑟楚仙子的忌日，我陪你去吧。”
这一句话，似巨石般投进了白芊的心底。
白芊想起昨夜之时，师父酒醉之际唤的名字便是瑟瑟。
瑟楚仙子可是瑟瑟？
白芊面色苍白地看向陌渊，垂于衣袖的手紧紧攥着。
陌渊却未曾看向她，而是对着红樱叹了口气：““难为你还记得……””
他墨眸扫了一眼脸色微白的白芊，淡淡开口：“今日你自行修炼，紫嫣，你从旁协助。”
紫嫣行礼之后舞艺吧紫嫣，轻声答：“是。”
闻言，白芊胸口再度袭来一股血腥气，却被她死死压着。
“好，弟子遵命。”她哑声道。
陌渊挥手拂袖，眨眼间消失在了殿内。
红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芊，拂袖间跟上陌渊。
两人消失良久，白芊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怔怔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寒风肆虐，她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一抹腥甜，顺着嘴角蜿蜒。
一旁沉默不语的紫嫣眸色闪过一缕复杂，隐隐有些同情之意。
“白芊姑娘，我去给你拿些药。”
紫嫣退下以后，殿内只剩下压抑着咳嗽声的白芊。
她摸出手帕擦去嘴角的鲜血，好像点点红梅。
想起方才的种种，她心间涌上一阵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尊上可真情深，瑟楚仙子仙去已整整四百年了，他还是每年都去萧山之巅祭拜。”
“嘘舞艺吧紫嫣，小声点，这可是白芊姑娘的宫殿。”
“那又如何！她只不过是个赝品罢了，待瑟楚仙子回来，哪有她什么事。”
“……”
脚步声渐行渐远，白芊擦着血迹的手止不住颤抖。
为何他们说自己是个赝品？
思及过往种种，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月色初露柳梢头。
白芊服了药，第一次借着月色，离开了月华殿。
过往她一直听师父的话，住在那里未曾离开过。
可此刻，她想弄清某些真相。
白芊掌心灵力凝聚，将手中事先准备好的纸鹤化为仙鹤，驾鹤朝着后山而去。
萧山之巅，仙雾缭绕。
白芊撤走纸鹤，步步朝里走去，一眼便看清了陌渊清冷的身影。
陌渊站在一座悬于空中的冰棺前，背影寂寥。
白芊认得那冰棺，玲珑剔透，只周身萦绕寒气，是万年玄冰所制，用于存放仙体。
她越朝里走，心头无端感到一抹沉闷。
借着清寒的月光，白芊瞧见那透明冰棺中沉睡的女子，竟和自己生得一般无二！
第三章
第三章 心爱之人
白芊双眸倏忽间睁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想起师父出关那日，醉眼迷离朝自己唤的那句“瑟瑟”，心底轰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漫天的苦涩接踵而来，让她不愿继续再看。
她后退着想离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簌簌掉落的仙枝。
吱吖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明显。
原本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的陌渊循声看去，厉声冷斥：“什么人？”
白芊心神一颤，下意识便想隐身逃走。
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悬于空中的水晶冰棺霎时碎裂开来！
一道剧烈的痛感朝白芊袭来，让她无法动弹。
她脸色苍白着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全然无法控制，被莫名的力量引着朝冰棺飞去。
冰棺中恍若昏睡的女子高悬于空中，周身萦绕着充沛的灵气。
眼看就要碰到那人，白芊脸色大骇，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禁制。
白芊只觉浑身稀薄的灵力向那女子而去，呼吸愈发薄弱。
“师父……”
她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血气翻涌，下一秒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而那沉睡之人眉间微蹙，唇角也溢出一丝血痕。
“瑟瑟！”陌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落在白芊耳畔却恍若刀割。
倏地，那霸道而凌厉的未知力量蓦然消散，昏睡女子失重般飞速下坠。
白芊全身都是血迹，也跟着一并往下跌。
白芊虚弱地用最后一丝力站稳落地，却见那道清风霁月的身影飞身朝着那昏睡女子而去。
“瑟瑟！”陌渊神色惊慌，小心翼翼接住了瑟楚。
“瑟瑟，我马上命人给你打造新的冰棺……”
陌渊拦腰将瑟楚抱起，宛如抱着怀中珍宝。
眼前一幕，让白芊浑身遍体生寒。
她眼角有晶莹闪烁，浑身的痛楚都比不上心口的疼。
原来，这便是真相……
突然，一道中天有力的声音穿透天际席卷而来。
“何人敢毁玄晶冰棺！”
白芊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一道白银仙术朝自己袭来。
“噗——”
她生生受了一击，口中吐出鲜血。
身穿祥云紫袍的大长老落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毁万年玄冰者，格杀勿论！”
长老挥袖扬手，强大的威压让白芊血色褪尽。
“苏大长老，此人我亲自处置。”陌渊清冽的嗓音依旧，却带着一股寒意。
“是，尊上。”长老领命，消失遁走。
白芊定定地看着陌渊，面前他一身白袍，温润如玉又孤冷。
她唇瓣张了张，满腔的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她害怕听见自己不愿听见的话，又何必自取其辱。
陌渊看着白芊，神色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声人。
“白芊举止无度，毁了水晶冰棺，罚去炼焰崖思过。”
闻言，白芊睫羽轻颤，只觉心底寒凉无比。
那冰棺分明不是她毁的，可师父要罚她去炼焰崖……
炼焰崖，苦火不灭，生灵难逃。
那样的处罚，比死更为折磨。
白芊看着眉眼清冷的陌渊，呼吸间尽是苦涩。
“师父，那冰棺不是我毁的。”
“还敢顶嘴！”陌渊风轻云淡的眸中掠起波澜。
白芊垂下眼睫，不再辩解：“弟子领罚。”
炼焰崖，赤焰翻滚。
日升月落。
白芊一日比一日消瘦，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她已不知自己被罚在这里多久了。
春去秋来，日日她都在期盼着师父接她回去，可那心底的希冀渐渐散去。
多年的师徒情分，还有他曾允诺自己的道侣仙缘，当真抵不过一个冰棺中的瑟瑟？
昏沉中，白芊的意识逐渐混沌。
惘然间，一名红衣女子缓缓朝她走来。
“白芊，你想不想知道那瑟楚仙子和陌渊是何关系？”
白芊抬头看向一脸晦暗不明的红缨，
她嗫嚅着唇，神色凄凉：“我不想听。”
红缨勾了勾唇，笑声传来：“瑟楚是陌渊的心爱之人。”
白芊脸色一白，死死捂住耳朵，她不要听！
红樱看着白芊痛苦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更甚：“而你，是瑟楚仙子重聚魂魄的‘药引’，百年前陌渊带你上山，为的就是让她醒来。”
请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