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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清竹定了定神,声音波澜不惊,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寒洗会伤害自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见到虎清竹无碍,寒洗才放下心来,他看向被打开的门,脸上杀机不减:【方才我察觉到细微声响,正欲起身,看到一个黑影从你的房间闪出,匆忙间打碎了花瓶,便先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我去抓他!】
虎清竹拉住身形欲动的寒洗,摸了摸自己的臂膀:【没事,别追了,“本雪珠”还在,现在去追怕是也追不到了,再中了埋伏就遭了。】
寒洗愤愤地看了一眼门口,终究稳住身形坐在了虎清竹的旁边。
虎清竹起身点了一支蜡烛,漆黑的房间有了光亮。
烛光微弱,他看着寒洗坚韧而淡漠的面庞,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寒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阎洛神中了“睡莲”之毒?】
寒洗抿了抿嘴,低声道:【那日清晨,洛神小姐来房中找你,我无意中看到她耳垂下面有一小块若有若无的淡青色,心生奇怪,如今想来,那定是“睡莲”的印记了,可是当时我未曾敢想那便是失传的“睡莲”,因此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出声提醒,谁知第二日便出了事。】
虎清竹默然。
寒洗看了看沉默不言的虎清竹,开口问道:【少爷,你可曾发现一事?】
【你指什么?】
寒洗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阎王爷,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且功夫在易水之上!】
虎清竹点点头,【我发现了,晚上那枚石子之快,别说你我了,连易水都不曾反应,阎叔却是轻易避开,不伤分毫。】
说到这,虎清竹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阎叔,刘掌柜,张捕头,易水,房夫人,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我累了。如今这世上,唯一能让我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寒洗。】
黑色的夜风穿过大开的门在房间里萦绕不散,脆弱的烛火险些熄灭。
寒洗看着满脸倦容的虎清竹,低下头不再说话,心中暗道:【自从十八年前你舍命为我捱下那一刀,此生风雪,我皆为你挡下罢……】
终究还是要给阎洛神举行葬礼的。
阎巨鹿对外声称阎洛神是突患顽疾而逝,与自己天下共唾的父亲不同,阎洛神反而在民间有着极好的口碑。听闻阎洛神之殇,百姓大有垂泪者,更有人骂道,苍天无眼,该死的不死,该长命百岁的却早早离世。
王爷爱女的葬礼,皇帝本该亲来,无奈国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便委派一人权当亲临。
而这个人,让虎清竹如临大敌。
京城【忠刑司】的侯爷,遏云的师傅,周临渊。
华朝等级森严,自皇帝之下,爵位分为王、公、侯、伯、子、男六级。
【忠刑司】虽然只是一个监察组织,并不存在世袭罔替,然而历任【忠刑司】的司长都是皇帝亲委,且只对皇帝一人负责,为彰其地位尊赫,故特开皇恩,赐“侯爷”之爵,代代传下来,成了不成文的律法。
虽说只是“侯爷”,但是其地位隐隐盖过了一些没有实权的王爷,更不用说国公了。
全府素缟。
耳顺之年的周临渊一身素衣,须发皆白,然而相貌却与壮年无异,步履生风,精神矍铄,面色淡然,寻常百姓见到,竟是以为下了凡的仙人。
周临渊在灵堂拜了三拜,行仅次于跪拜的大礼——将双手放在额头上,合上眼睛,深深作揖。在轻声安慰守灵之人之后,便随着阎巨鹿去了书房。
平时,阎巨鹿只在厅房会客,连京城的几位国公都不曾进过阎巨鹿的书房,由此可见周临渊地位的不一般。
二人落座之后,周临渊对阎巨鹿说道:【王爷节哀。听闻洛神侄女之事,圣上黯然落泪,本欲亲来舞艺吧青竹,然而突厥王驾崩,边境局势不稳,西北之地大旱,灾民无数,再加上湘南一带匪贼猖獗,圣上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可奈何,特让臣前来好生慰抚,也请王爷见谅!】
阎巨鹿摆了摆手:【家事为小,国事为重,皇兄日理万机舞艺吧青竹,江山社稷抗在肩头,岂敢惊动圣驾?周侯爷能亲自前来,巨鹿已经受宠若惊了。】
偌大华朝,能让阎王爷称其头衔而自称“巨鹿”的,当真找不出几个。
对于这份不露痕迹的抬举,周临渊倒也没有自视甚高,他微微欠身,继续说道:【王爷,临渊此次前来,一是替圣上以表安抚,再者,有一件私事想请教王爷。】说罢,周临渊看了看周边的仆人。
【你们都下去吧。】
【是。】
阎巨鹿屏退左右之后,周临渊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王爷,前段时日,离卫阳城不远的济州府的一处荒道上,曾发生一起命案,胡来之后胡自道和一干匪人与济州府捕快交手,身首异处,死相极惨,而捕头张锦岚却是不知所踪,颇为蹊跷,王爷可曾知晓此事?】
阎巨鹿眉头一跳,但见周临渊面不改色,淡定如常,摇头道:【这等小事巨鹿当真不知,不过让济州官府去查便可,侯爷何以感兴趣?】
周临渊叹了口气:【王爷有所不知。这胡自道等人劫了镖,与张锦岚相遇厮杀,倒不至于让临渊上心,然而我有一爱徒,名叫遏云,却不知何故也现身于那荒道茶馆之中。以他的本领,虽然斗不过张锦岚胡自道联手,但是他们想杀他,也绝无可能,可是遏云,竟也是随胡自道等人一同惨死在那茶馆中!我这一生收徒不多,遏云天赋极高,做事周全,深得我心,如今突遭横祸,死得不明不白,我一直在找那个张锦岚想问个清楚,但这张锦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寻觅不到,奈何,奈何啊!】说罢,周临渊竟是默默垂泪。
【竟有此事?!】阎巨鹿佯惊,看着以袖拭泪的周临渊,拍桌愤道:【既是侯爷爱徒,巨鹿自当安排人手,协助侯爷彻查此事!】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侯爷可知,胡自道劫的镖,镖中所押是何物?】
【这我也不知,济州府的人还在追查。】
阎巨鹿点点头,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有仆人院中叫道:【王爷!】
【何事?】
【京城赵王爷、孙国公、顾国公前来吊唁。】
【知道了。】阎巨鹿起身,【侯爷在此稍坐,巨鹿去招待一下。】
【王爷且忙。】周临渊做了个揖,待阎巨鹿远去之后,刚才的满面悲容缓缓消退。他走至门前,确定院中无人之后,快步离开。
在阎王府中有一处竹林,人迹罕至,满地竹叶醉人心目。
而今日竹林中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周临渊,旁边赫然是阎巨鹿的心腹,易水。
一番耳语之后,周临渊点点头,轻声道:【想不到这房夫人竟然是胡来的女儿,十年前阎巨鹿阴差阳错地救了她一命,自己却险些遭其毒手,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易水满脸惆怅,叹气道:【只是洛神小姐是无辜的,这飞来横祸,苍天无眼啊!】
周临渊面色一冷,语气威严:【易水!还记得你来此处的目的么!】
易水身躯一震,表情微急:【潜入阎王府,获得阎巨鹿的信任,为侯爷监视阎巨鹿的一举一动!】
【那我为何给你取名“易水”呢?!】
易水嘴唇动了动,凄然而决绝地说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易水先行离开竹林,见周遭无人清了清嗓,疾步离开。
过了老一会儿,周临渊才缓步踱出,似在散步一般,徜徉良久,才往阎巨鹿的书房走去。
而这一幕,恰是被在【御风阁】的休憩的刘掌柜收在眼中。
【御风阁】高逾二十丈,且本来被允许登阁之人就不多,再加上刘掌柜无意见到鬼鬼祟祟的易水,心生警觉,所以未被易水发现。待易水离去之后,刘掌柜耐心等候,终是等出了周临渊。
是夜,操劳了一天的阎巨鹿正欲休息,忽听易水在房外道:【王爷,后院宾客有要事,想请王爷前往一叙。】
阎巨鹿思考了一下,走到门前,轻声道:【周临渊已经歇息了么?】
【是。】
阎巨鹿这才穿好衣服,随易水向【流霄落】的方向走去。
到了【流霄落】,却见烛火通明,虎清竹与刘掌柜在下棋,寒洗在沏茶,粗人张锦岚自是看不懂,以一旁以布拭刀。
阎巨鹿心生疑惑,步伐倒也不减分毫,直接进门。眉头紧锁的刘掌柜闻声抬头,像是见着救星一般,连忙起身把阎巨鹿往棋案边拉:【哎呀,王爷您可算来了!您来看看,虎公子这一步棋当真精妙无匹,我想了两盏茶的功夫却也想不出如何扭转局势,王爷精通棋术,快看看有何破解之法?】
虎清竹也是站了起来,笑容温煦道:【阎叔。】
阎巨鹿虽心中不解,但也知道虎清竹断不会给自己添乱,干脆顺势坐下,仔细察看案上棋势。
而张锦岚看到易水,立马两眼放光:【易少侠!前两天你教我的八卦掌,张某近几日一直在研习,越练越觉得精妙,但有几处困惑难解,可否请易少侠指点一二?】
易水与张锦岚关系一直不错,对于张锦岚的请求也不排斥,便是看向阎巨鹿。阎巨鹿似乎知道易水所想,也不抬头:【无妨,寒洗在这,寻常蟊贼伤不得我,你且去罢!】
【是。】
【谢王爷!】张锦岚大喜,拉着易水就出去了。
待二人远去,阎巨鹿拿着黑子说道:【清竹侄儿这招棋确实极妙,寻常棋士当真是投子认输了,但是刘掌柜的棋,我是领教过的,此棋虽高,却万万难不倒刘掌柜的。】说罢,阎巨鹿落子,困局瞬间化解。
阎巨鹿抬头看着虎清竹和刘掌柜,说道:【易水我也给支开了,有什么事,说吧。】
见阎巨鹿心如明镜,虎清竹也开门见山道:【清竹可否请阎叔说一说这个易水?】
阎巨鹿不知虎清竹为何突然如此发问,但看虎清竹和刘掌柜的表情不似闲聊,思考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说:【易水,这人信得过。】
刘掌柜叹了一口气,将那日在【御风阁】上所见之事一一道来,阎巨鹿一脸惊诧,尚未答话,一旁的虎清竹轻声道:【阎叔,如果易水真的是周临渊的人,而您又跟易水道出我们的真实身份,那么周临渊必然也会知道,如此一来,不光是我们,恐怕连您都要被我们拖累了!】
阎巨鹿看了一眼在院中教导张锦岚的易水,叹了口气,道:【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便如实告诉你们罢。】
周临渊等前来吊唁的人的客房,在离【流霄落】很远的【雁憩院】。
阎巨鹿已经从【流霄落】回房休息。周临渊的客房没有点烛,他却并没有入睡,而是负手站在窗边,听侍从在耳边低语道:【易水说的便是这些。】
周临渊点点头,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
待侍从轻轻关上房门,周临渊看着【流霄落】的方向,心中暗道:【“本雪珠”么……终究是我的……】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嗜血而诡异的微笑。
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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