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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安曲:荷塘月色
01
在北京,我最喜欢楼下那条500多米长的街道。它位于北五环外一处新区,北不及天通苑,南未到奥森,无论从哪个方向进入,都好像一处堆砌出色的巨型乐高积木现场。在粗糙的帝都,这怎么看都像一场乱入,别致得让人不安。
这当然不是我喜欢它的全部原因。如果白天这里井然得像“楚门的世界”,晚上则重归烟火和野性。7点过后,城管下班,小贩升腾,各种烤串煎饼麻辣烫鱼贯出现,制造了各种孜然味、卤水味、花椒味的迷雾,接力般伸向地铁站广场舞,笼罩着金融街、中关村的衣冠归人。
这时候,上班族们仍日复一日愁着吃啥伺候胃,这里的土著、拆迁户、退休小干部们,却早已剔好了牙,拿一大蒲扇出来遛哈巴了。
如果早下班,又碰巧吃过一顿称心的晚餐,我最喜欢在这条街道上流连了。不怕你笑,我就想说说这里的广场舞。
02
起点是麦当劳门前广场,套用一下白云女士的名言: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一群老头老太太腰绑彩缎,手执七彩扇子在扭秧歌,电音信天游横辟一切广场舞,驱动着魔鬼的步伐。
我最爱看领队的老头,脑袋像装了弹簧似的,每摆到一边还极专业地自带余颤,嘴巴也快咧到了耳根。如果你小时候看过南方的舞狮,你准会想起那个摇着葵扇的大头佛。
往北50米,还是老年人广场舞,不过画风已经变成了广播体操,大概是些生活无忧的退休小干部。他们踏着喇叭里嘹亮女中音口号,排队整齐地走方框,一副生活安详仍斗志昂扬的样子。他们选的角落尤为低调,不仅灯光昏暗,还有一溜矮矮的护栏环绕,即使从视线上也要错开秧歌队,大有“瞧你们那咋呼劲儿,怎及本处长之超凡脱俗”的架势。
走到大街腹地,黄土和大院味远去,到了“动次打次”的领地。曲目耳熟能详,小苹果、最炫民族风、荷塘月色一首不落。一个嗓门洪亮的健美裤大妈领着一拨肢体生硬的主妇,使劲地踩着鼓点。健美裤大妈是个话唠,热情洋溢地指出队员的不足。只要队伍不小心整齐一次,那句“哎,对啦,很棒”就荡气回肠、盘旋不散。
如果你就此掉头,愤懑而走,就太冤枉已经走过的450米了。只要你坚持走到街尾小空地,你还能发现一些别致的东西。你会先听到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可能是法文、意大利文或者某种生僻的拉丁语系,反正没有一个词听得懂。
你带着橘子大的囧汗抬头,准会看见一对对“老克勒“们在翩翩起舞。女士们身披素色皱褶长裙,银发被精致地别起,头微仰,身略倾,配合着大腹便便但仍认真把衣摆塞进长裤的搭档。他们跳得很整齐,节奏连贯而悠长的时候,女士们的长裙便会旋转成一朵蘑菇。
03
后来,我慢慢发现,除了秧歌和华尔兹,这些“平行宇宙”在这里还有更多纬度的存在:有娃的和没娃的,养狗的和养猫的,车停地下车库的和停路边的,住别墅区的和住公寓区的,外地的和本地拆迁户……人们在现代社区接踵摩肩,却硬生生活成了孤岛。
有一次和一个同事扯淡,聊到住哪儿时,她说了小区名字之后,还不忘提高音量强调:王宝强也住那,出事那几天我还看见啥巴拉巴拉巴拉。神情煞有介事又难掩自豪,似乎有幸见证了一个比肩路易十六吵架的历史现场。我觉得挺可怜的——她对家园的描绘到底是多么乏善可陈。
我喜欢的作家李海鹏在他的《宝宝爬行大赛》中写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A类宝宝总是与A类宝宝毗邻而居,B类们则臭味相投。《南方周末》做过一期专题,叫“新择邻时代”,我从那突然领悟到,邻居这事儿挺重要。
相信美国人民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不久前,他们进行了第九届名人邻居调查。流行天后泰勒·斯威夫特获得“最理想美邻”头衔,而川普则垫底成为“最差邻居”。看人家那劲儿头,连选个压根没机会毗邻的名人都搞了九届,你说这事儿重不重要?
但我是个世界主义者,决意做一个“公共邻居”。于是参加了几个小区群体组织的活动,结果深受打击。像我这种标签模糊、立场松散的“骑墙派”,几个群体的主事者很快就对我关上了大门。
好吧,我觉得前些日子获雨果奖的《北京折叠》在定性上非常有问题,哪是什么科幻小说,明明就是纪实文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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